姬予欣:走在乡间道路上的遐想

2021.06.24 09:39 在榆林网 姬予欣

文/姬予欣

我们这一代人,大多生在农村,长在农村。

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,进城学习、工作和生活。大多数人对家乡的概念,除了童年的烙印,更是根植于思想深处的一个港湾。这种感情不会因为物理距离的变化而变化。

所以,无论你身处1万多公里的大洋彼岸,还是身在距离仅有40公里的县城,心中都一样一直留恋珍藏这个地方,一个挥之不去、抛掷不掉、遗忘不了的地方,在那里给灵魂盖一处居所,全是泥土和树木。

姬予欣:走在乡间道路上的遐想

沿着乡间蜿蜒曲折的泥土小路,向着少有人迹的山间行进。

耳畔是树枝上鸟儿和蝉的嗡鸣。叽叽喳喳的是麻雀,少年时用红柳笸篮支一根木棍,底下撒一点小米,引诱麻雀们觅食。多数情况下,是抓不住的,即使偶尔罩住,也很难从笸篮里抓出来,源于年幼的笨拙。不知是不是一些大人也做类似的事,有一段时间,连麻雀这种最为常见的鸟类也变得稀少,更不说其他动物。如今却又多了起来,各色的野生动物常常从路边或者草丛里窜出来,比如花色鲜艳的野鸡和灰土色的野兔,还有的从来没有见过,也叫不上来名字。

风吹过吹过脸庞,是炽热的,吹着树叶和作物沙沙作响,散发着大雨洗涤过土地的土腥味,混着野草、野蒿,一股劲的钻进鼻孔,和我的喘息连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

风吹过了宁静,勾起更多童年的故事。

姬予欣:走在乡间道路上的遐想

一切的熟悉都好似在昨日发生。那个少年,每个假日必然回到家乡,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。总有一些期待,而如今变成一种奢望,关于神奇土地上,辛勤劳作与自然的馈赠。

期待每一个夏日,可以喝上冰凉爽口的井水,或者窖藏在井里自然冰镇的西瓜,那种爽口拔凉是冰柜或冰箱无法比拟的。小瓜熟透时,弯腰趴下,鼻尖凑到前面,使劲的闻着香味,比较了再比较,瞅瞅哪个熟透了,裂开了缝,可以采摘下来三下五除二的吃掉。当然,也会做一点农活,可是和爷爷奶奶相比,那些活基本上不算什么营生。因为对于瘦弱的我来说,浇水和采摘是可干的农活,每天定时定点,放水浇灌,一块地漫灌后改到另外一块,顺便采摘点果蔬。

期待每一个冬日,下一场大雪,穿戴厚厚的棉衣、手套,堆一个四不像的雪人,高兴地念叨整个假期;等到天寒地冻,河水结冰,就可以围观杀猪并吃上香喷喷的杀猪肉烩菜。冬季唯一的水果是一把冻藏在瓷罐内的海红果、醉枣,把它们放在碗里,浇点凉水,结成一整块透明的冰晶。此时农闲,和爷爷铡草喂点牲口,偶尔拨点花生,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。剩下的时间不是看看电视,就是在村里瞎跑瞎逛。上山或崖畔摘点酸枣,这也算是每个假期必备的功课,到了晚上有火红的火炉和温热的炕头,火炉像一个急躁的年轻人,热一会儿就下去了,不似热炕到天明还一直暖暖的。

想念那条季节性的河流,和河流有关的趣事。有一年发大山水,几乎漫到了公路边上,泥泞淹没农田,人们在泥淖里摸瓜回来,还能减少点损失,至于作物更是毁坏了不少,那也是唯一的一次。现在有了河堤,就不会害怕那样的山水了。想念大热的中午去河边的积水潭,约几个玩伴一起浑水摸鱼,以至于小鱼儿在一个小瓶子里捉襟见肘的拥挤,最终入了母鸡的肚子。然后母鸡下的鸡蛋被我吃掉,所以最终这鱼也算是我吃了。

姬予欣:走在乡间道路上的遐想

独自向着远处的山尖高点继续行进。

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机器的轰鸣,离开了遍布的网络,仿佛离开了生活,也正是这种离开,如此的让我宁静,不再浮躁,沉下心去思考。

回首,俯瞰沃野在脚下绵延,十里河川,万顷良田,无人耕种的山峦野草茂密丛生,川里的庄稼整齐划分一块一块,一眼望去绿绿葱葱。

在这片土地上,曾经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,走出了一代又一代人。

如果说失去土地就是失去了根,那么我们的大多数都飘着。当人们争先恐后的进城,留在村里的只剩下些七老八十,而且越来越少。终究,有人不会记得曾经的曾经,爸爸或者爸爸的爸爸从那个水土肥沃的乡间走出来。届时,我们的村庄会在何处,我们的故乡又会在何处。

这块土地,如果离开了一切人为的物件,离开了人,在黄土地和野草中间,村落终将回归到自然,终将返回给自然。

而如今,已然是如此的稀薄。

姬予欣:走在乡间道路上的遐想

城市已经侵蚀了村庄,同化了那部分最为朴实的地方。

曾经的土坯土瓦换成了水泥砖块,泥泞小道变成水泥路面,曾经的星光月夜也换成太阳能路灯指引,串门唠嗑则变成了刷抖音快手。

但是,在这里,我的感受一直没变,还是如此的让我心安,并深深的沉浸在其中。不仅是因为童年的美好回忆,更多的原因在于,这里有着敬爱的面孔,每次回去之后,他们就像这片厚重的黄土地一般,露出憨直的笑容,从未改变和掩饰的欣喜,从未变过的亲切,那就是我的爷爷和奶奶。

在这里,我的心好久没有这么平静,心跳也变的缓慢,成为这宁静下的一份自然,融入其中。

在这里,我的心事单纯,一次次的安抚和平静,就像重生一般。

抛却这些思绪,心气平和,继续缓缓而行。